打开新闻,“雾霾”是现在最露脸的两个汉字:京霾醇厚,鲁霾沉重,冀霾热烈,沪霾小资,粤霾湿热;由于雾霾的视觉效果太过惊悚,谈到这个问题人人都面色凝重。某些政府官员因此意欲“不惜一切代价”铁腕治霾,慌不择路的情况下,以至于有地方通过整治熏制腊肉、禁放烟花爆竹来缓解雾霾。
2015年,环保部提出,年底将完成所有省会城市PM2.5来源解析工作。从已完成的9个大气污染防治重点城市的源解析工作来看,北京、杭州、广州、深圳的首要污染来源是机动车,石家庄、南京是燃煤,天津、上海、宁波分别是扬尘、流动源、工业生产。由此可见,整治熏制腊肉、禁放烟花爆竹,多数只是一些治标不治本的功夫。
无可否认,烹饪确实能产生PM2.5,但蒸、煮方式产生的PM2.5并不多,烟花爆竹对PM2.5当然也有贡献;由于燃放烟花爆竹并不是一种时刻都存在的行为,其危害显然被放大。
问题是,烹饪能产生PM2.5,难道就需要全民不炒菜吗?就值得“不惜一切代价”制止吗?这些疑问的核心就是:政府在制定法律法规,尤其是那些涉及到公共利益的法律法规的时候,应该以什么作为依据?
1955年,美国国会通过了首部《空气污染管制法》,此后又分别在1963年、1970年和1990年通过了《清洁空气法》及其修正案。但是1970年通过的那个《清洁空气法》没有提PM2.5,哈佛大学的几名学者对此很不满意,认为这种小颗粒物的健康危害被低估了,应该想办法引起政府的重视,但这就意味着必须拿出过硬的证据来。于是,这些科学家在美国选取6座具有代表性的城市,开始研究城市居民的寿命和PM2.5暴露水平的关系。研究人员对此进行了长达20年的调查研究,根据这些分析结果,美国环保署于1997年通过了一项修正案,把PM2.5纳入了清洁空气管理系统,并制定了PM2.5的国家标准。
为取得一个令人信
服的证据需要花费20年时间,依据这样负责任的研究成果而制定的政策法规,落地才有生命力,执行起来才不会让人纠结。在这个利益已经日趋多元化的时代,行政领导权威的基础和力量日益丧失,但可惜的是,一些习惯于发号施令的行政部门仍然希望巩固甚至强化自己的权威地位。反观我们的许多乌龙政策,有多少是几个月、几天生成的?法律法规依附人治而存在,这样的政策会有多少群众基础和尊严感呢?